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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5/7 22:51:00

柳宗元十三岁时,曾替一名崔姓的高官代笔,写了篇名为《为崔中丞贺平李怀光表》的文章,得到了皇帝的赏识,之后二十一岁进士及第,二十五岁通过了博学宏词科的考试,可谓是才华卓越,年少有为。

他在入朝为官后,与当时的王叔文、刘禹锡等人*见相同,一同发起了永贞革新,只可惜仅仅半年多时间,永贞革新就宣告了失败,王叔文因此被赐死,而柳宗元、刘禹锡等人则被贬远方。

柳州博物馆中的柳宗元塑像

柳宗元贬为永州司马后,一呆就是十年,因此他一生中,半数以上的作品都创作于此地,包括《江雪》(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。孤舟蓑笠翁,独钓寒江雪。)和《永州八记》等等。不过小榛最熟悉的要数《捕蛇者说》中开篇第一句“永州之野产异蛇”,原因无他,永州正是小榛的故乡,有时被人问起是哪里人,小榛都不免会骄傲地提到这句“永州之野产异蛇”。但今天小榛要分享给大家的,并不是他创作于永州的作品,而是在他第二次被贬时,在柳州刺史任上所留之作。

途经柳州时路上抓拍的柳宗元巨大石像

柳宗元《登柳州城楼寄漳、汀、封、连四州》城上高楼接大荒,海天愁思正茫茫。惊风乱飐芙蓉水,密雨斜侵薜荔墙。岭树重遮千里目,江流曲似九回肠。共来百粤文身地,犹自音书滞一方。

从诗题不难看出,柳宗元在登柳州城楼后所作的这首诗,分别寄给了在漳州、汀州、封州和连州的四位朋友(韩泰、韩晔、陈谏和刘禹锡),这四个人都曾与诗人共同参与过革新,是真正志同道合的伙伴。

“城上高楼接大荒,海天愁思正茫茫”登高望远,视野辽阔,山河美景一览无余,一般人感受到的都会是喜悦与欣然,柳宗元却并非如此。柳州城楼很高,但再如何高,恐怕也不足以与北方的荒原相连接,诗人登上城楼后的第一时间,为什么会产生这种“高楼接大荒”的感觉,并且与此同时,还生出了如海水般茫茫不见边际的愁思?这就不得不提一下诗人当时的际遇了。

公元年,柳宗元奉召,终于从永州起复回京,一个多月的行程结束,诗人回到京城,原以为会是苦尽甘来,没想到却立即被朝廷明升暗贬到了柳州,柳州地处偏僻不说,自然环境也十分恶劣,诗人一到柳州便染上了疾病。

此时,他登上了高高的城楼,眺望远方,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同他一起被贬的朋友们相距自己有多远。正是这种仕途坎坷的失意与病痛折磨使得诗人生出了不尽的愁思。

薜荔

“惊风乱飐芙蓉水,密雨斜侵薜荔墙”屈原在《离骚》中,曾多次写到过芙蓉与薜荔(又叫木莲,可以制作凉粉)这两种植物,它们象征着人格的美好与芳洁。芙蓉出水,清正雅洁淤泥不可污,却被骤风乱吹,惊得发颤;薜荔藤坚定地盘绕于高墙之上,原本便不惧怕风吹雨打,不料密雨却偏要不自量力地斜斜侵入藤蔓中。诗人登楼后所见景致万千,独独选取了“芙蓉”与“薜荔”,这既为实景之写,更见其包含意蕴之丰,此时贬谪柳州的诗人,与正遭受风雨打击的芙蓉和薜荔又有何区别?

“岭树重遮千里目,江流曲似九回肠”柳州地处偏远,山岭树木重重,即使登上高楼极目远眺,对千里之远的地方亦是目不能及,眼前的柳江更是像人的肠道一般曲折多弯绕。这里诗人化用了司马迁《报任安书》中“肠一日而九回”,联想到司马迁所遭遇宫刑的痛苦,诗人作此比喻,凄凉忧愁的心境可想而知。

“共来百粤文身地,犹自音书滞一方”诗人与四位朋友同时被贬之地都属于古越国,越国人多纹身,所以称文身地。此时诗人仕途失意,志同道合的朋友也都被重重山水相阻隔不能相见,只能书信相往。却不料,如今柳州的偏僻落后,竟连这书信也常常被滞留在一方,不能及时相通,这无疑更令诗人忧愁。末句很好地呼应了首句的“愁思茫茫”,整诗条理也因此变得明晰。

柳宗元为官柳州期间,一心为民,成就斐然,深受当地人民的敬重,四年后,他病逝于柳州,享年47岁,后人亦称之为柳柳州。这首《登柳州城楼寄漳、汀、封、连四州》,可以说,是诗人除了在永州所作的《江雪》之外,将自己余生的孤独与坚强都写尽了,让人读之不禁动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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