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,磨唧磨唧地把时间拖过去了,后来又有风声传到冷梅的耳朵里。冷梅说:如果不找领导出面做工作,从家里拿点钱去送给刘海涛,也是可行的。可是,柴草并没有这么做。
柴草没有去做,并不是认为冷梅说的没有道理,从内心里来说,也很想按照她说的去做。可是仔细一想,偶尔也听到传言,认为都是道听途说,没有最确切的消息说不让他当这个官,又去找人家的话,人家倒是可以兴师问罪,岂不是自找麻烦和没趣?
那不是明摆着告刁状,无事生非?至于说送钱给谁,他不想做,也做不到,更做不来。认为那样当官,就是买官卖官,就改变了当官的本性。何况,他根本就不知道怎样才送得出去,笨得像头驴似的。
这就是柴草的差距,青山市里像牛岁、常时雨差不多级别的人,送钱要官当的事情,个个都会做,个个都做得很好。再说了,别看这是件很简单的事,要把钱送出去,里面的学问可深了。对受贿者的个性、人品、嗜好、送的时间、场面如此等等,都是要经过精心考酌后才能为的。柴草没这个能力。
有朋友们看他这样,替他都着急了,又在冷梅耳旁叮嘱:叫她说帮他去送。冷梅征求他的意见,可他又不让。还振振有词地说:那样做,就是跑官要官。哎,一句话,朽木不可雕也。
当然了,他这样淡定,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因素,认为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,官当到这种程度,都上品级了,已经不错了,要当再大的官,是要有背景的,很有自知之明。这样说,并不是说他说没有了进取心,没有人天生就不思进取的,关键是看他感受有没有希望。
柳江南调走后,他觉得没了希望,就没想过重用或提拔的事了,因为想也只能是空想罢了。枊江南走了,你的伞没有了,一切只能是任凭风浪起,大雨小雨下下来,你得挨淋,大风小风吹起来,你得挨刮。
刚到鄂新县时,他风华正茂,意气风发。升官的三大要件:组织培养、个人努力、机遇同时俱存。现在关键的天时条件没有了。没人扶佐你,再想升官,可得抓住机遇。这机遇也是不好抓的,没人罩着你的时候,你觉得是机遇,而人家有人选了,人家会认为你不识时务,这就是痴人说梦。总之,一句话,没有了阳光雨露,就不可能茁壮成长。
所以,他就认为退一万步讲,即便是立马调回去,也得有个局长什么的当当,也不至于降职降级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他下来时就是青山市农业局局长、农业局*委书记,还兼了科协主席和*组书记。在鄂新又没犯什么错,组织是没有理由免他的职的,也没有理由降他的职。组织应当还是讲道理的,应当还是讲贡献的。
也就没有过多的考虑得失或后果,用心做好自己该做的每一件事。给柳江南承诺过的事情就按承诺地做:鄂新县不变化,自己就不打算变。
从这一点上来讲,他似乎想得有些道理或者说还算是明智。一般情况下,柴草这样想没有什么错。可是,事情的发展不只是出现一般情况,往往特殊的事情很容易发生。
当官的人,虽然世俗有普遍的认同:当官是为发财。而现实中,也还是每个人有自己的想法、动意和目的。柳江南当官,是想为民当官,同柴草属于同类型的人;而刘海涛当官,是为自己当官,与常时雨又属干另一类型的人。志不同,道上难为盟。同为一个官职,出发点的不同,结果是不一样的。
柴草没有用特殊性手段去保官或升官。明白人都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。(文/蔡道雄)
作者简介:蔡道雄,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,先后出版或连载《尴尬旅程》、《阳光依然灿烂》、《苍凉》、《走进世界杯》(纪实)、《谁主公正》(剧本)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