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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0/6/20 15:31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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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清官场掮客


晚清官场奇奇怪怪的事情多如牛毛,据说《官场现形记》即是当时官场情形实录。此书很有味道,常常是寥寥几笔就能将大大小小官员的脸谱勾画得活灵活现。


    话说陕西小伙子赵温中了举,照例还要上京参加会试。可赵温因为打小蜗居乡下从没出过远门也没见过世面,基本上还是个刍儿,见人说话还支支吾吾呢。家人不放心,托人聘了个在官场历练过的人陪着上京。这聘的人姓钱号叫伯芳,曾在江南某县做过一任典史,衙门换了新上司就打发他回了家,可他着实狠弄了些银子,回家少不得买屋置地。不过这人一直放不下当官的心思,处处托人走门子替自己谋个“开复”的门子,此时正想到京里走走。现在赵温到京里谋前程需要个伴儿,钱典史一打鼓二拜年很乐意成为他的陪同。然而赵温在会试中发挥欠佳,又舍不得花钱打点主考官,落第了。


    在官场混了多年的钱典史目光如炬,知道赵温这回难成气候了,因为现成的恩师不帮他,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,于是言谈中就对赵温不大恭敬了,且成天在外跟人喝酒玩狎。赵温在老家的爷爷听说孙子会试不中,忙汇了几千两银子让他捐个官做做。钱典史见钱眼开,态度立马亲热许多。经他牵线搭桥,赵温还真明码实价捐了个“中书”做起来。当然,钱典史明里暗里从中吃了不少回扣,也就有了捐复原职的资本,两个月后便选了江西上饶县典史。你知道的,清末官职是可以明码标价买卖的,一个职位有时候就像春运排队买火车票,后面跟了一老串的人呢,钱典史自然希望能插个队早点得到实职。他十分明白其中机关,就托了在同一条战线上厮混的兄弟伙帮忙,设法请个京官写条子给江西官员打个招呼。


    他这个弟兄姓胡名理,绰号狐狸,专做些给官员拉皮条扯关系之类的事情,简单说就是官场掮客,而且在这一行很吃得开,他说自己认识的京官徐都老爷跟江西官场有瓜葛,正好能够说得上话。他果然搭上了这条线,并摸到门上找到徐都老爷如此这般说了一番。像徐都老爷这样的官儿在京城可谓车载斗量,但在外人看来则是个了不起的角色。就像有次我听某地方人谈起他们引以为豪的在北京做官的乡*,他掐着手指一路算下来,中央几个常委以下就属他老乡了。我心想官儿真不小呀,听明白后才知道其实是某部委一个处长。因为每次回乡都是书记县长亲自作陪,乡下人眼皮子浅,就认为是很了不得的。


    钱典史在官场上厮混日久,虽然也善于穿针引线左右逢源客串掮客,但事情落在自己身上也有了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,所以相信了徐都老爷的能耐,继而认定了胡理托到的徐都老爷这条路子。


    徐都老爷其实就个穷京官,听胡理说写封信就有五十两银子好赚自然很高兴,可他不大敢相信自己的条子居然有恁大作用,胡理就说管他呢,您老条子写了他拿去江西谁还包他管不管用。于是谈定了明天一手交钱,一手交货来拿信。


    到了第二天,左等不来右等不见胡理上门,徐都老爷倒是先急了,因为家里夫人正催着拿银子买米呢。胡理终于来了,一进门就叫苦不迭称情形有变,说买主不愿意出五十两的价钱了,只肯认二十五两。有毛不算秃,徐都老爷只好认了。胡理把徐都老爷给江西官场的信取了回去,交给买主钱伯芳,并说这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,而且少不得夸耀自己说好话陪人情费了一老鼻子劲儿呢。钱典史照例要说一番感激的话并捏着鼻子付了钱,将信揣在怀里准备尽快到任所找补回来。这是后话,在此略过。


    钱典史当然知道胡理兄弟不会白跑路赚吆喝,又不好明说,就说有人看上了胡理兄弟身上的翡翠带头,要花大价钱买他的。拿到手后一转背又说买家生了急病付不出钱了,说以后收了钱再给汇过来。胡理吃了哑巴亏,但大家都从事此勾当,心里明镜似的只是不说破罢了。


    自古以来,官儿与掮客、掮客与掮客之间的买卖真不可对人言说,黑吃黑的事情经常发生,吃了暗亏不能声张就是行规。这活儿到于今还是这么做的,某市委副书记为了扶正,居然相信了几个农民扮演的官场掮客,被骗几百万。骗子栽了,供出了此案,可这个副书记根本就不承认有这么回事。令人唏嘘啊,不已。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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